释锁锁锁锁啦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神出鬼没,间歇失踪,随意勾搭和调戏!善用搜索和归档功能。】

【卷黑】Still Worth Fighting For (上)

*听说解禁了,耍流氓混个更

*全文有点长,所以分开发了

*后续等我考完试再说吧……(ntm



文 by 已知方程 【授权代发】


后篇   


00

       “对不起啊,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了……”

       他墨色的眸中映满了无可奈何,夹杂在其中的爱意漫天袭来,让人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他那样轻轻地笑着,是未曾见过的温柔宁静,就像一颗发苦的糖。喧嚣的雨水幕布般倾洒在外,隔开了一个小小的世界。熟悉的高大身影同往常一样,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此刻却是如此的模糊而苍凉。轻若游丝的语句平淡得仿佛梦境,带着气息的尾音被雨声毫不留情地吞没。

       这幅景象烙在他的瞳孔中,逐渐渲染成一副凄美隽永的油画。眼眶像是被屋外的雨滴打湿,干涩,酸楚,带着心中肆虐的恐惧与痛苦,有什么已然翻涌而出。他紧紧咬着下唇,一时用力得忘了呼吸,努力想要透过一层水雾,聚焦盯着眼前人。抑制住滔天的悲伤,声音颤抖着,称得上是嘶哑哀求。

       “不……混蛋!你……你不能这样……不要这样……丢下我一个人……”

       那一刻,雨声雷鸣,都变成了一场噩梦的伴奏。

 

01

       一日下午,洛圣都的某家高级靶场内,有断断续续的子弹出膛声和击靶声响起。一般会在这里练习射击的人大都是警察、保镖或者闲着没事儿打着玩儿的富豪高官,当然,也有极少数一部分危险人物的存在,比如杀手劫犯黑道分子什么的。

       最靠近角落的位置,正站着一位黑衣青年,身高一般,但是比例完美。他戴着防噪耳机和防护眼镜,刘海为了不挡住视线所以全部扒了上去,露出光滑精致的额头。他手里拿着一把射击手枪,瘦削修长的手指握着枪柄,食指慢慢搭上扳机,一双黑曜石般闪着光的墨瞳注视着五十米外的移动靶,缓慢而平静地呼出一口气。在靶子往中间靠近的某一时刻,果断利落地扣下了扳机。

       呯地一声,子弹射出,几乎同时远处的靶子停了下来,纯黑勾唇一笑,甩着枪转了一圈,抽出弹夹换着子弹,一边漫不经心地查看着刚才那一发的成绩。

       毫无疑问地正中红心,青年满意地笑出声来,重新举起手中的枪,瞄准移动速度加快的靶子。又连续打了几发,都拿了最好的成绩,纯黑扔下那把手枪,想趁着手感正好,再换成微冲继续练练。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扫兴地啧了一声,还是摘下了防噪耳机,节奏感极强的摇滚乐瞬间撞进耳朵。要不还是换个手机铃声好了,纯黑这么想着,接起了电话,现在这个简直魔性又洗脑。

       “嘿伙计,来了个好差事,要不要来看看?”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边的拳击场里,一个裸着上身的健硕男子正埋头打着沙袋,缠着保护带的拳头有节奏地挥出,被击打的沙袋一下一下发出沉闷的声音。他呼呼地喘着气,利落的卷发已被汗水打湿,随着大幅度的动作不时有细小的水珠被甩出。

       赤脚踏在木质地板上,配合步伐出拳的力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沙袋的摇动幅度逐渐变大。在最高处落下的同时,最后一记重拳已经击出,沉重的沙袋被打得狠狠撞了出去,再弹回来时,正好被那双强韧有力的手接住,顿时平稳了下来。

       这时,一边的门口被打开,有人探出头对正在擦汗的拳手喊道:“嘿!卷毛,有你的电话!”

       “这么巧,知道了。”卷毛走到靠墙的长凳上坐下,拿起毛巾擦起脑袋上正在不断滑落的汗水,灌了一口矿泉水,深呼吸了几下才接过电话。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谁,嘴边有一抹明显的笑意划过,随手带上蓝牙耳机之后接起。

       “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你寂寞了?”

       “卷毛你丫要是欠揍就随时来找我,不打死你纯黑两个字我倒着写!”电话那头响起了意料之中的熟悉声音,慵懒中略带轻蔑,“不多说废话了,有活儿做了,不管你在干嘛,赶紧来接我,我现在在靶场。”

       除去一身的装备,穿上自己的黑色外套,纯黑把刘海重新放下来,扒拉了几下反翘的发尾,戴上墨镜就往靶场出口走去。

       卷毛把缠在手上的绑带解开,活动了一下手指,道:“不着急,二十分钟后到你那边,先挂了……”

       “不行!要挂也得是我先挂,怎么可能轮得到你这个渣渣挂我电话。”纯黑打断他,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就按下了挂断键。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愉悦地笑了一下,手插在口袋里遛弯去了。

       卷毛花了五分钟匆匆收拾完毕,拿起钥匙往地下车场跑去,迅速戴上安全帽,顺手捎上另一个,跨上重型摩托机车发动起来,手握着油门转把,随着引擎声越来越大,松开离合后绝尘而去。

       不大一会儿,卷毛便把车开到了目的地,一扭头便发现自己的搭档正站在不远处的马路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只能按了两声喇叭以示存在。

       听到刺耳的喇叭声,纯黑皱着眉抬头,就见卷毛身穿机车夹克,手里抱着安全帽,大长腿撑着机车停在路的另一边。于是收好设备,又插上口袋慢悠悠地过了马路走到他身边。卷毛把准备好的安全帽递给他,自己也重新戴好,问道:“去哪?”

       “去找杰瑞德。”纯黑答道,戴上安全帽,跨上了机车后座。

       “又有什么任务?”卷毛不解,等他坐好。

       纯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舒服一些,放下面罩,嫌弃道:“他说有个专门给我们做的任务……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一会儿就知道了,先去就是。”

       卷毛便不再问,提醒他抓稳之后,发动机车重新上路,往杰瑞德的秘密公寓里驶去。

 

       顺利抵达目的地,卷毛把机车停在五十米以外的地方,两个人直接步行过去。杰瑞德的房子在一条小巷的深处,附近的一路上都没有人,大白天尚且如此,若是到了晚上,那就和鬼宅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被告知,谁都不会想到这里还住着人。

       推开最外面的铁栅栏,敲了敲门,门边的监视器亮起,纯黑挥了挥手示意是自己,门锁才开了。轻车熟路地踏进去,杰瑞德一看见两人,立刻喜笑颜开,连声道道:“辛苦了辛苦了,你们俩可真是走大运了……”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到底是什么任务,点名要我们两个去做?”纯黑打断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倒也不是说非要你们两个人去做,这只是委托人的要求,是他指名要求让你们两个去完成的。任务也没什么特别,救个人质罢了,不过还有些前期准备也得你们去做。”

       “救人质?”卷毛疑惑,“这种事情为什么不交给警察去做?”

       “你白痴吗?交给警察了我们赚谁的钱去?”纯黑嘲讽道,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杰瑞德看着电脑,笑道:“就是因为不方便交给警察才交给我们这边来完成的嘛!这回被绑架的可不是小人物,估计是不想惊动到他们那圈子里的其他人?谁知道呢,这种东西我们从来都不关心,我们关心的只有报酬,你们说是不是?”

       “还圈子,说说,是哪位大人物被绑了?”听他这么说,纯黑突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问道。

       “来,我给你们念念啊。”杰瑞德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一字一句地念道,“绑人的也是黑道上的,WAG的人。被劫的是雪瑞财团唯一的千金,克洛丽亚·葛,跟你们一样是个华裔,中文名葛钰,十八岁,现在就读于圣玛洛山学院。真是没想到,不仅是个白富美,还是个高材生呢。”

       “妹子?!”纯黑十分意外,下意识看了眼卷毛,却发现他神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先是微微睁大了眼,随后又皱起眉,双手插着口袋踱到了窗边,朝着外面一动不动地看着。不甚干净的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脸,斑驳模糊,平日里习惯性带着的平光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仅凭着这幅表情实在是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纯黑收回目光,心里略微泛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却还是继续听着杰瑞德给出的情报。

       “劫匪开出的条件是三百万,限期五天,否则就会撕票。但根据线人偷来的情报,今晚WAG的人会在乔赫赌场进行人质转移信息的接手,目标人物的信息我已经放到任务内容上去了。我们只需要把信息窃取过来,获知人质转移的时间地点,然后在那个时候把人质救下来。”

       “三百万……”纯黑低声重复,认真思索着,“按道理说,这点钱WAG应该不缺吧,那有什么原因非要去绑人,还只要求了这么点赎金。”他在黑道里混了这么久,不光是了解自己帮派的事情,对同行的情况也是很清楚的。

       杰瑞德回答道:“大家都是拿钱办事的,搞不好是其他买家花钱雇他们去绑人的呢?也许他们看上的根本不是赎金,而是任务的佣金。”

       纯黑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是十分有可能的,黑道上的大家极少数为了不靠谱的利益而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险当中,但如果是委托的话就好说了,毕竟那些看起来风光体面的人保不准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难处和想法,这时就得交给黑道的人去做,既方便又干净,就是费点钱罢了。不过一般能发出这种委托的人也不是什么纯洁善良的贫民,否则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这就让他们有了赚良心钱的机会。

       “那我算是有点明白了,IGN和WAG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和谐到哪里去,估计委托人要找我们也有这一点原因在里面,这样的事情是难免的。”纯黑自顾自地说着,又扭头去看一边的卷毛,问他,“卷毛,你怎么看?”

       “嗯?”卷毛总算从窗外的景色中回过神来,径直往杰瑞德的工作桌旁边走去,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人质的资料?”

       “靠!”纯黑低声骂了一句,忿忿不平。他还以为这货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一直沉默着盯着外面的一片光秃秃看着,原来只是在想妹子。

       杰瑞德闻言,便把与电脑连接在一起的任务处理器拔下来交给了他,卷毛接过,靠在桌子边上仔细浏览起来。上面有非常详细的信息,包括所有基本项目,家庭信息以及社会关系等等内容,还附有一张照片,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女孩看着镜头微笑着,尽管是正脸,仍然能看出长而浓密的睫毛,一双杏眼灵活有神,颊边有两个甜甜的酒窝,身上好像还穿着校服,看上去并没有十八岁,仿佛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

       “哎纯黑!你快看,这还是个萌妹子啊!”卷毛夸张地叫着,将处理器递给纯黑。

       “我不看,你给我滚。”纯黑赌气地往旁边挪了两下,懒得看他。话虽这么说,但在卷毛硬是把处理器塞到他手里的时候还是接了过来。

       “说起来,”纯黑边浏览边问,“刚刚说到的那个什么财团,是什么来头?”

       见他这么问,杰瑞德又随手搜索着,把搜到的内容挑了一些读出来:“挺新的一家投资公司,二十年前刚成立的,在五年前迅速崛起,具有一席之地,成立者也是现在的总裁,是个华人,叫葛臣,他夫人叫张若雪,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葛钰。据说以前还有一个儿子,不过在五年前重病过世了,之后个人资料被大量销毁,现在连姓名年龄都查不出来。这家公司的总资产60多亿美金,在同行里也算挺不错的了。”

       纯黑不过是随口问问,这些信息听个大概就行了,于他而言,超过一定上限的金额就已经没有了概念,隐约能知道这是一家发展的还不错的公司,所以唯一的千金被绑架什么的还是能够理解的。

       “那就来说说委托人,是这个妹子的家属吗?为什么不让IGN的其他人去接个任务,非要我们两个去?而且报酬是多少?”纯黑把看完的处理器放到一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委托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们不太好深究。”杰瑞德耸了耸肩,接着道,“但是报酬不是问题,对方给出的价钱是八十万,而且看样子如果你们还想往上要价,也是可以的。”

       纯黑和卷毛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对这个价格表示意外。

       “一开口就八十万?如果我们说一百万呢?”纯黑支着下巴问。

       杰瑞德又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看上去像是在和委托人交流。须臾,他抬起头来对两人点头,说道:“一百万,对方同意了,你们要是决定接任务的话马上就汇50%过来。”

       闻言,纯黑忽然笑了起来,自顾自地鼓起了掌,在其余两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从沙发上站起来,道:“我决定了,这个任务我们不接。”

       “为什么?”卷毛有些惊讶,看着他问道。

       “这摆明了是个圈套嘛!你个白痴!”纯黑收回笑容,眼神微微愠怒,“明明有能力把人赎回来却非要雇人救,佣金也是随我们开价,看样子我们就算是提更多的要求对方也会答应的。为什么,因为他们摆明了就是想让我们接这个任务,搞不好这雇主是和WAG的人串通好的,挖了个坑让我们往里跳。这任务要是真的接了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反正是没什么好事就对了。”

       卷毛听着他的分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思索着什么。纯黑该说的也说完了,扭头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走吧,我饿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然后继续去浪。”

       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纯黑的后面出去,卷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回头问杰瑞德:“这个任务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接的话,雇主同意吗?”

       “什……”听到他这句话的纯黑倏地睁大了眼,不禁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大声说道,“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这个任务不能接!”

       卷毛扫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一直在与委托人交流的杰瑞德抬头对他说道:“对方同意了,而且佣金不变,还是一百万。”

       听到杰瑞德的回答,纯黑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受控制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卷毛的手臂,无可奈何的身高差让他不得已稍微抬头才能注视到对方的眼睛。他的表情有些阴沉,低声对卷毛说道:“你听我说,这个任务你不能接!”

       “别闹。”卷毛拉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走到杰瑞德身边拿上了处理器,转身就往门口走去。路过纯黑身边的时候说道:“先一起走吧,你回家吗?我送你。”

       “站住!”就在卷毛即将离开的时候,纯黑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卷毛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看他。

       纯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骂了一句,懊恼地对杰瑞德说道:“把我也算上。”然后率先转身出了门。

       心情极其糟糕的他气呼呼地穿过小巷,头也不回。卷毛则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见状也知道他这是闹脾气了,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行似乎也有些不妥。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先一步跨上了机车,将安全帽递给纯黑,对方却迟迟没有接。

       只见纯黑脸色阴沉,目光愤恨地注视着茫然无辜的卷毛,终于忍不住爆发开口:“你个白痴!都说了别接这个任务别接!你丫为什么就是不听呢?你平时不是挺听我的话的么?嗯?这回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都跟你说了这根本就是个圈套!圈套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你以为自己是壮士啊还奋不顾身地往里面跳!觉得自己长得高还能再爬出来是不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非接这个任务不可的理由?我也是脑子有病才决定跟你一起淌这趟混水!靠!”

       “因为我缺钱啊。”眼看纯黑手上若是有枪,必定会把自己轰成渣的架势,卷毛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道,“我是说真的,我真挺缺钱的,现在正好有个冤大头来送钱,不要白不要。而且要是你不接的话,我就能一个人独占这一百万了。哇,我都快流口水了。”

       “呵呵。”纯黑冷笑,“比起这个理由我更愿意相信你是想趁这个机会去英雄救美勾搭那个白富美妹子吧,看看人家的家境,真要成了那就是少奋斗三十年啊。”

       听他这么说,卷毛“嘿嘿”地笑了起来:“嗯,要是真能这样的话也不错啊。”

       “你丫就做梦吧,不会有妹子喜欢你这种渣渣的。”纯黑瞪他,言语间充满鄙视的意味。

       “咱们能不在这里说么?”卷毛有些无奈,“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这回的行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就算真的有问题,我也会在你身后掩护你让你先跑的。要不我这回全程都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闭嘴吧你,给我去死……”纯黑气冲冲地劈手夺过安全帽戴上,坐上了后座,“我不管你了,心累……先去一趟武器店,然后到赌场蹲点!”

       “嗯。”卷毛见他坐稳,便笑着将车开了出去。

 

       虽然卷毛平日里经常带着一副没什么用的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但实际上跟着纯黑混久了,性子也是狂放不羁的。尤其是此时身后还坐着一个刚发完少爷脾气的人,大概是为了让气氛更加轻松一些,一路上车开得那是追风逐电,无数次差点擦到其他车辆,好不容易有命抵达赌场,后座的纯黑被晃得直晕乎,嘴里念叨着“下次还是我来开吧”,结果不知悔改的卷毛还用“这才是神车技”这样的说法来得意炫耀了一番。

       两人停在赌场入口附近,夕阳西下,由于天还没黑,这等场所里进出的人还不是很多,稀稀拉拉的。卷毛等了一会儿,看了纯黑一眼,只见他戴着墨镜抱着双臂看着赌场门口,轻易猜到这是在等着目标的出现。

       “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纯黑淡淡地问了一句。

       “当然!”卷毛自信一笑,答道。

       他和纯黑已经做了两年的搭档,都是洛圣都最大的黑道帮派之一IGN的成员。在卷毛加入之前纯黑已经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自己都还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这一时间里两人不知道合作了多少次任务,虽然不能说全部都漂亮的完成了,但至少没被苦主给过任何差评。他们两个的组合在道上的声望很高,可以说是占尽风头,同时在警察局的案件记录也是日渐增长。但这些都无所谓,两年间他们的默契已经培养得相当好了,基本上和精神共同体差不多,能做到这一点也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夜幕逐渐降临,视野内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和夜空中的星光相映着,视觉效果十分棒。晴朗的夜空中能看到星星,又多又亮,满月也很大,看上去仿佛触手可及。墨色的云彩在深蓝的天空中显得异常清晰,随着夜风的吹拂慢慢地飘动着。与星辉交相辉映的是整个城市的灯光,绚烂夺目,一切就像是一幅优雅的动态画,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从心底油然而出一种幸福感和满足感。

       赌场的霓虹灯已经亮起,但对于夜生活的人来说,这一切都还早得很。而纯黑早已摘掉了自己的墨镜,在机车车灯的照明下,和卷毛两个人在路边填着肚子聊天。

       “这天空真美啊……”纯黑抬头望着天,轻轻笑着,呼吸了一下夜里新鲜的空气。

       “嗯,如果不是还有任务的话,真想一直在这里欣赏风景。”卷毛也看着璀璨的星空应道,说罢,眼珠子一转,目光移到了纯黑的身上,只见他那双宝石一般的眼睛倒映着整个世界的光,比任何所有的光芒都要有吸引力得多。

       “其实在加入IGN之前,我都不知道人生还能这样过。”

       闻言,纯黑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起来,你好好一个人干嘛突然间混什么黑道?看你也不是什么凄惨到需要靠这种方式来谋生的人啊!明明还是个渣渣,要不是我带着你,你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儿了。”

       卷毛撇撇嘴,好像在回忆什么,道:“这些都无所谓吧……不过你好像在IGN里也待了很久了吧,为什么要一直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容易受伤又引警察注意,保不准一个不小心下半辈子就没了。”

       “谁知道。”纯黑伸了个懒腰,闭目养神,“反正我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在IGN了,又没怎么好好上过学,除了混黑道也没别的出路了,毕竟我会的东西不是在哪儿都能用的。再说了,黑道有什么不好的,暴力才是王道,而且看上去是在做坏事,搞不好其实是充满正能量的……”

       “这倒是真的。”卷毛寻思道,“搞不好在干掉那些不良分子的同时就救了一个人呢!你说是不是?”

       纯黑哼哼哼地笑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你现在还年轻,抓紧点打拼啊!不像我,随随便便踏平整个洛圣都都没问题,你看看你,这么白痴能做得了什么?”

       卷毛扭头看了他一眼,一脸认真回答道:“我可以保你不死。”

       闻言,纯黑高声笑起来,笑完之后还不忘嘲讽一句:“不需要好么,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想想以前的你是多么的没用啊!”

       “你给我滚蛋。”卷毛哭笑不得,骂道。

       没理会他,纯黑自顾自地说着,语气中满是自负:“你就是个猪队友,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单枪匹马多威风呐!这几年这么多乌龙全是你在拖我后腿……”

       卷毛不禁笑了起来,也懒得反驳了,看着纯黑闪亮着眼在黑夜里兴致勃勃,心里隐约涌现出一丝古怪的情绪。他抓了抓自己的卷发,深深呼出一口气,也伸了个懒腰。

       忽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卷毛定睛望去,不正是任务中的那个中间人么!他拍拍纯黑,示意他也往那边看去。

       纯黑一看,顿时精神了起来,道:“好小子,可算是出现了!”

       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卷毛说道:“现在还有些早,估计得人多起来才开始接头。”

       “嗯。”纯黑点头,“二十分钟之后你再进去,确定他把东西拿到手,逼他出来,接下来就交给我。”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卷毛便起身往赌场方向走去,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伸手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弓起背,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变得颓唐涣散,俨然一副资深赌徒的模样,在经过门口侍者的目光洗礼后踏进了赌场中。

 

02

       赌场内很喧哗,人们都在大声叫嚣着什么,偏偏背景却放着柔和舒缓的爵士乐。荷官们面无表情地行使着自己千篇一律的工作,穿着性感的兔女郎们娇笑着托着摆满酒杯的侍盘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中。

       卷毛随手拿起一个高脚杯,望了那个艳丽的女郎一眼,拖着缓慢的步伐四处溜达,眼睛却一刻不停,暗中寻找着目标。虽然人潮涌动,但是有着多年寻人经验的他还是轻易找到了那个跟着人群围在赌桌边的人。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将监听器黏在了他的衣领上,打了个弯又转到另一边的赌桌旁围观,卷毛趁着胡乱抓自己卷发的同时把微型耳机给戴上,立起衣领挡了起来。

       暂时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不过是一直在呼和罢了。卷毛暂时收回心神,却也不敢太放松,望着眼前的赌大小,心念一动,在荷官的提示声中掏出了一把揉皱的钱币放在了写着“小”的那个圈里。

       赌局基本上是有输有赢,一桌子的人换了又换。卷毛一直敷衍地下着注,仿佛在玩过家家一般随意。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他进来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估计纯黑在外面等得快要长草了吧。脑子里浮现出那人趴在草丛中,头顶上长出一片小嫩芽的样子,卷毛轻笑出声,同时桌上的色子出了数,他又押赢了。

       正在这时,耳机里的对话似乎出现了别的消息,事情可能有进展了。

       卷毛把赢来的钱收好,默默退出人群,他空出的位置瞬间就被其他人填满。四周环顾了一下,只见目标人物已经移到了德州扑克的牌桌那边,连忙跟了上去。

       那个赌桌边上坐满了五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要留意的对象,牌局已经开始了,看着桌面上的牌数应该是在第三轮。筹码散落在各处,卷毛粗略数了数,现在已经下的注金大概在两百万左右,果然这些人扔起钱来都不心疼,看上去都阴阴沉沉的,叼着雪茄,一身凌乱的西装,十分让人怀疑这些钱都是通过什么渠道得来的。

       牌局此时还未能看出谁大谁小,卷毛又围观了一会儿,突然其中一个穿着棕色西装的人在看完桌面上的牌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张底牌,接着率先推出了所有的筹码,双手交错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围观的人群起哄着,牌桌上的其余人面面相觑,倒是目标也看了看自己的底牌,把面前的筹码也推了出去。

       卷毛平静地扫视了一眼散落在桌面上的那些筹码,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等着牌局继续进行。又到了新一轮,有两人跟注,最后五人分别亮出底牌。牌面最大的是被盯着的目标,只见他兴奋地大笑起来,站起身把所有的筹码拢入怀中。

       “等一下。人群中突然有声音说道。

       五个赌徒都朝声源的方向望去,就连一直波澜不惊的荷官也抬头看了一眼。

       在人们注视下的卷毛勾起唇笑了一下,缓缓开口:“几位老板真大方,小弟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摆在眼前,能不能让小弟我好好看看这些筹码呢?”

       话音未落,有两个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其中一个便是那棕色西装,他皱着眉死死盯着微笑的卷毛,突然扔掉了嘴里的雪茄,叫道:“保镖呢?把这个臭小子给我扔出去!”

       “等一下嘛——”卷毛笑道,无辜地眨了眨眼,道,“我就看一看而已……”

       说着,他便想伸手去拿目标怀里的筹码,还没摸到手,只见变了脸色的棕色西装往腰上一摸,掏出来一把枪,迅速开了保险指向卷毛。周围顿时尖叫声四起,几乎所有人弯腰抱头四处逃窜,只有几个膀大腰圆的看上去有些保镖模样的人往这边聚过来,眼神凶煞地盯着卷毛。

       “喔喔喔!”卷毛双手举过头顶,后退了几步,道,“别这样嘛哥们儿,有话好好说。”

       目标人物早已退到了吧台那边,战战兢兢地不知道做什么好。棕色西装看了他一眼,说道:“先出去。”那人点点头,拔腿就往门外跑。

       卷毛见状,看着几个壮汉瞬间围了上来,堵住他的去路。他倒也不忙,一抬手切换到通讯器上,对着门口的搭档交代道:“纯黑,人跑了,是个筹码。”

       在户外无聊地靠着机车抬头数星星的纯黑听到了消息,收回视线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看着赌场门口忽然间鱼贯而出仓皇逃跑的人们,回答道:“放心吧,交给我了。”

       得到回应的卷毛安心了,慢慢脱掉了机车外套扔到一边的赌桌上,对着那几个保镖勾了勾手指。

 

       穿着一身黑的纯黑关了机车的车灯,整个人隐藏在漆黑的夜幕中。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人惊慌失措地往他的方向跑来。微微眯眼确认了一下,的确是那个目标没错,他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路边,在那人边喊着“让开让开”边朝他冲来的时候,忽然抬起腿猛地横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毫无保留的力道加上长靴硬度的加成,那人直接被踢得往后飞了一段,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翻滚。纯黑手插在兜里慢步踱过去,一脚踏在他胸口,弯下腰问他:“去哪儿啊?嗯?”

       这下一点儿都不轻,那人嘴里吐了血,嗯嗯啊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纯黑看得心烦,直接下手去搜,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枚筹码。拿出来检查了一下,里面果然藏着芯片。他站起来,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电击枪朝那人开了一枪,就见这人原地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纯黑戴上自己的通讯耳机,问道:“我这边搞定了,你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耳机里和现实中两道声音重叠在了一起,纯黑抬头一看,只见卷毛单手拎着外套正在朝他走来,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嘴角青了一点,“里面的人都晕了,没半天醒不过来。”

       “好样的!”纯黑赞道,想吹个口哨没吹响。

       卷毛踢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两脚,问道:“死了?”

       “没呢,得躺上两三天吧。”纯黑迅速取出电子地图,将那枚芯片插上,不一会儿便得出了所需要的信息。飞快地复制转移完毕,他把芯片还原,筹码重新放回到那人身上,转身往回走,自觉地戴上了安全帽:“走,先离开这里,去我车库找辆车,他们会在明天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在机场附近的立交桥下转移人质。”

       “嗯。”卷毛应声,两个人坐上车疾速远离了赌场。

 

       在纯黑的车库取了辆跑车换上,卷毛自告奋勇地开车,纯黑有些累,便也由着他了。才走到一半,卷毛却发现自己的耳边没有了纯黑慵懒的说话声,撇头一看,他已经歪着脑袋浅浅地睡着了。看着他的睡颜,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起来,卷毛降低了车速开到地方蹲点,把车内外的灯都关了,按下关闭敞篷的按钮,脱下自己的机车夹克盖在纯黑身上。而他则在漆黑的空间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顶,发了许久的呆才摘掉眼镜,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做了许多杂乱无章的梦,天还没亮他就重新醒了过来,梦里发生的情节忘得一干二净。侧头一看,纯黑还睡着,车内的电子表显示此时的时间是四点五十八,距离说好的交易时间约莫还有半个小时。

       此时的天色阴沉沉的,颜色很浑浊。卷毛轻轻开门下了车,黎明前的气温是一天当中最低的,走出户外的时候他给冻得打了个寒颤,不禁抱了抱手臂。他绕着附近走了一圈,毫无疑问地没有发现任何人和车辆。他打开电子扫描地图确认周围的一切,昨晚停车的地方比较偏僻,不知道能不能遇到那伙人转移人质。

       在原地站了大约十分钟,电子地图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距离他们大概一公里,正朝他们的方向靠近,看速度应该是一辆车。卷毛确认了一下,迅速回到车上,往桥墩的另一头驶去,按照那辆车开来的方向,那边绝对是盲点。

       移动的车体有些颠簸,纯黑逐渐转醒,睁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清醒过来,把身上的外套还给卷毛,轻声问道:“人来了?”

       卷毛接过自己的外套穿上,点了点头:“嗯,有一路已经来了,另一路估计是因为我们昨晚的捣乱没收到消息,暂时还不见踪影。”

       “怎么把人弄过来你有计划了么?”纯黑拿出小型夜视望远镜,朝那辆已经停下来厢型车望去,“那辆车上有三个人,我能看到三个。”

       卷毛往车后看了看,说道:“这有把狙击,你能不能威慑他们一下?”

       闻言,纯黑轻声笑了出来,道:“那叫什么问题,狙神纯黑在此,交给我吧!不过得等一等,我现在还不太清醒……”

       “嗯。”卷毛也跟着笑起来,“待会儿他们人都到齐了,我出去拖点时间,让你开枪你就开枪,我趁乱把人救下来。”

       纯黑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在后座找到那把狙击枪,装上消音器,打开车门就要下车。一只脚刚迈出去,他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卷毛,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待会儿要是……有什么不对,你赶紧跑知道吗?”

       “你在想什么呢!”卷毛哭笑不得,“真的没这么夸张,你相信我吧,而且不还有你么?你能让我死啊。”

       “那可不一定。”纯黑打开了通讯器,“有你这个猪队友在,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说罢,他便抱着枪悄悄移动着,找狙击点去了。

       卷毛看着他跑远,收回心神,也开了通讯器,收拾好设备,下车之后找到另一个视野更广的地方拿起望远镜观察着。时间正一点一点向五点半靠近,附近再没有其他动静,正在等候的那拨人看起来有些焦躁,隐约有争论声和骂声传来。

       “纯黑,你找好地方了没?”卷毛对着话筒轻声问道。

       “早就好了,大胆地上吧!”耳机中纯黑的声音充满自信,看来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卷毛重新看回望远镜,只见那拨人从厢型车后面带下来一个女孩,衣衫有些脏乱,双手被绑在身后,眼睛上蒙着布条,嘴巴也被胶布粘住了,一看就是标准的人质造型。天已经微亮,放下夜视镜也能清楚地看见那边的情况。对方一共有七个人,被抓住的女孩不停地挣扎着,卷毛闭了闭眼,把睡觉时摘下的眼镜重新戴上,收起望远镜往交易地点慢慢走了过去。

       他们之间还在争吵,似乎是在讨论究竟要不要把人质从车上带出来,有一人抓着那个女孩就要将她重新塞回车里。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晰响亮的口哨,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卷毛插着口袋走近,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下这些人,二话不说就往擒着女孩的那个人走去。自然没等他走近,其余的人便纷纷掏出枪瞄准了他。

       “嘿小子,没事别往这边走,如果你要命的话。”一个看上去似乎是领头的人拿枪顶着他的脑袋说道。

       “那你最好别拿枪指着我,如果你要命的话。”卷毛推了一下眼镜,侧头瞥了一眼那人说道。

       被盯着的人手上不自觉有些颤抖,明明眼前这个四眼看上去一点本事都没有,最多是长得高了点,而自己手上还有枪。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倒像自己才是微不足道的蝼蚁,被他随手一捏就要死无全尸了。

       压下心中的忐忑,那人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恶狠狠地说:“你再不离开这里,我就要开枪了。”

       听着他的威胁,卷毛勾唇微微笑起来,轻轻开口叫了一声:“纯黑……”

       话音未落,那辆厢型车的挡风板突然炸裂,就在所有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的时候,卷毛一个肘击打在朝他举枪的人身上,迅速劈手夺过那把手枪,转身一脚狠狠踹飞他,退后两步站稳,抬手往那个抓着女孩的人的手臂方向开了一枪。只听见那人惨叫一声,卷毛一把拽过那个女孩推到一边,伸手抓住那人胳膊用力一扭,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地响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不过两秒钟,电光火石间,只要有人想要对卷毛开枪或是直接冲上去,都会被突然袭来的狙击子弹阻拦打断,十分巧合地刚好打掉手里的枪,或是在前方半步距离打出弹孔,分明只是狙击枪,却打出了冲锋的速度。随着打击乐一般响起的爆炸声和破裂声,车玻璃和车轮已经没有完好的了。卷毛将愣神的人全部近战放倒,毫不留情,那些人没受什么致命伤,但全都断胳膊断腿的,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卷毛看了一圈,确定没有能站起来的,检查完毕后对通讯器说道:“回来吧纯黑,都解决完了,咱们赶紧离开,不然警察要过来了。”

       说罢,便立刻转身去看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孩,将她扶起,先解开了她眼睛上的布条,撕掉了胶布,再去解她身后的绳子。那女孩显然被吓得不轻,眼睛通红,凌乱地喘着气,抬眼便看到了卷毛的脸,顿时有些发愣。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卷毛把解开的绳子扔到一边,随口问道,顺便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渍。

       女孩呆呆地看着他,听到他在问自己问题,才眨了眨眼撇开视线,轻轻摇摇头,抬手自己擦着脸。她的手腕上有擦伤的红痕,想必是绳子绑得太紧加上挣扎造成的伤口,卷毛看了一眼,微微垂下眼眸,避开她受伤的地方,扶着她站起来。

       “喂喂喂,你俩是认识么?不要这么无视我的存在啊,阿卡林——”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卷毛回头一看,便是纯黑那家伙扛着狙击枪走了过来。到了两人附近,纯黑用枪托报复性地狠狠砸了几下那些倒在地上装死的人。吓他一跳,还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会很危险,结果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解决了,这些人真是渣!

       发泄完毕过后他转头看着另外两个人,那女孩低头站着,时不时悄悄地偷看卷毛一眼,眼神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不是很明晰,但那种感觉却让纯黑莫名地觉得很不舒服。他忽然举起枪瞄准了那个女孩,眼眸深邃,幽幽说道:“我要是这个时候把人质杀了会怎么样——”

       闻言两人都愣了一下,那女孩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迅速躲到了卷毛的身后,抓着他的衣服瑟瑟发抖。卷毛也是箭步上前挡在了枪口前面,沉下脸低声说道:“纯黑,能不能别闹!”

       他这样严肃的语气并不多见,尤其是面对纯黑的时候。纯黑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了他几秒,突然恶作剧般笑开,道:“开玩笑而已,你干嘛这么认真,这么多的佣金我还是想要的。怎么样,我刚才的枪法不错吧!还有那什么,葛小姐,你没事吧?”

       那女孩慢慢地从卷毛身后挪出来,但还是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弱弱地回答道:“没、没事……谢谢你们……”

       “看你把人家吓的。”卷毛无奈地看着纯黑,似乎很搞不懂他屡次这么调皮的意义何在。

       “所以现在呢?要干什么?把她送回家吗?”纯黑甩着那把狙击枪转着枪花。

       “你们……把我送回家里的别墅旁边吧……”克洛丽亚怯生生地轻声答道,又看了一眼卷毛。

       “那走吧。”卷毛点点头,带着她往跑车的方向走去。纯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自己又不是很能说上来,只能跟在后面看着那俩人的背影思索着。过了一会儿觉得实在太碍眼,加快脚步走到他们前面先一步到达了停车的位置。

       结果在上车之前他才意识到,这两车只有两个座,而他们有三个人。卷毛自然也看到了,他想了想,对纯黑说道:“你送她回去吧,正好我还有点事,我去叫个出租。”

       “滚蛋你有事!你能有什么事啊?”纯黑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有些私事,你别问了,先带她走吧。”卷毛回答,转头看着克洛丽亚说道,“你现在上车,跟他走。放心吧,他不会害你的。”

       “切,赶紧死去吧你!”纯黑上车抛了个白眼,撒气般狠狠按了两下车喇叭。

       克洛丽亚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松开卷毛,最后看了他一眼才上了车。等她系好安全带,纯黑马上踩了油门把车开走了。从后视镜上能看到卷毛呆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了立交桥的另外一边,车子再转个弯,就完全看不到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纯黑忽然有些走神,心里升腾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但又实在想不通是因为什么,只能收回眼神,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克洛丽亚身上,只见她揪着双手,低头一声不吭。

       “咳咳……”纯黑清了一下嗓子,和妹子单独呆在一块儿的情况他还真没遇到过多少次,“给指个路吧。”

       “啊?”克洛丽亚回过神来,捋了捋鬓角的黑色长发,答道,“到金贝尔山那边的别墅群去吧,麻烦你了,谢谢……”

       纯黑点点头,打开了电子地图标好位置,专心开车。克洛丽亚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嗯?”纯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对自己说话,言简意赅地回答道,“纯黑。”

       “那……刚刚的另一位呢?”克洛丽亚又问。

       纯黑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敢情人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暗自叹了一口气,道:“真名不知道,但大家都叫他卷毛,很俗的名字是吧?”

       克洛丽亚歪头看着他,浅浅地笑道:“你们认识很久了么?”

       “还好吧,前后大概就两年。”对这样的问题,他还是知无不言的,搞不好这妹子真是看上那傻小子了,可怜那货说什么自己有事儿单独走了,真是注孤生啊注孤生……

       “那您知不知道他在做这行之前是做什么的?”克洛丽亚又问。

       “不知道。”纯黑笑了起来,“葛小姐,混黑道的都是没有过去的人,也不会有人主动去向别人交待自己的过去,我们一般只看到现在。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他?凭你的身份想要联系上他并不难吧。”

       听到他的回答,克洛丽亚微愣,稍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慌张:“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们的消息,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纯黑也是一笑而过,不置可否。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跑车的速度加上纯黑精湛的车技,很快就把克洛丽亚送到了地方。车停在大概五十米外,克洛丽亚打开车门下了车,朝车内的纯黑鞠了个躬,道:“谢谢你纯黑先生,再见。”

       没说话,只是草草挥了挥手,纯黑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走进楼房中再也看不见人影,才重新发动车子顺着路离开。才开出去一会儿手机便响起,信息提示他佣金已经全部到账,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效率高得很。

       等事情都办妥之后天已经大亮了,霓虹灯尽数熄灭,云彩透出朝阳的橘粉色,所有事物的影子都是淡淡的灰色。赶着回家补眠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对着在克洛丽亚居住的别墅的山坡上,有一个穿着机车夹克的身影隐藏在一棵粗壮茂盛的树后,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华丽别致的建筑许久。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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