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锁锁锁锁啦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神出鬼没,间歇失踪,随意勾搭和调戏!善用搜索和归档功能。】

【哨兵向导/多CP】黑孔雀 05

*哨向设定,第一次写,可能会有BUG

*CP卷黑、秒林、kena,注意避雷

*有私设,包括人物身份、姓名以及个别名词等

*人物性格有出入,一切都是为了剧情

*而且剧情很瞎,很烂,很俗套,很狗血,HE

*娱乐交流作品,请勿代入本人,非诚勿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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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走了,赶紧滚吧。”李昀站在病房里对着已经痊愈的病患说道。

       “什么?我的病假居然就这么结束了?”换下病服,穿上了休闲装的林桑恋恋不舍地在病床上肆意翻滚,“不科学!我还没有准备好的说!”

       “是,你是乐得清闲,你家哨兵可是在禁闭室里关了五天,明天才能出来!”

       “……”林桑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迅速弹起就要往外跑,“我去看看他!”

       李昀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人是在关禁闭,你当展览馆啊说看就看的。”

       林桑圆乎乎的眼睛打了个转,道:“我去问keller要通行令!”

       “他不在。”说到这里,李昀的表情有些无奈,“他到总部作报告去了,还得留个几天才能回来。”

       闻言,林桑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调侃道:“哇!你们这都能忍啊!不会空虚寂寞冷吗?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啊?”

       “那边不需要我,而且我也得留在分部替他管事情啊!”李昀耸肩道。

       整个风琴区分部上下都知道,副指挥官和总医师是一对儿,谁那头不方便另一边儿肯定会帮忙搭把手。李昀脾气好,已经不止一次地先斩后奏帮人打过条儿了,其他人有什么难处或者不妥都会选择先通过他这边,再汇报到张宇光那里去。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还让人小两口感情升个温,多好不是。

       “我不管!我受不了了!啊!我就要去见他!”林桑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无理取闹地囔囔着,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行行行别嚎了……我去给你开个通行证,要死要活的干什么呢!”李昀实在拗不过他的孩子脾性,只得满口答应了下来,带着生龙活虎的林桑去批探望许可。

 

       被关在禁闭室里的哨兵无所事事,正看着高处的窗户发呆。那天匆匆忙忙地带着人回来,上层已经在他们回来的路上了解了发生的所有事,一见他下了武装直升机就赶着问他要精神力碎片,丝毫没留意他怀里还有个昏迷不醒的向导。好在张宇光和李昀这些熟人还在,便先带人去病房检查伤势了。

       时温本来也想着在诊疗室外等等的,结果这个时候上头下起命令来倒是迅速得很,说是他任务中严重失职,得暂时关禁闭查看。张宇光收到命令的时候只能表示爱莫能助,带着三步一回头的他到禁闭室去了。

       心神不宁地待了大半个晚上,后半夜张宇光就带着几个人来找他问话,结束之后天已经亮了,李昀这才来告诉他林桑的情况,让他别担心。

       “唉……”

       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叹了一口气,深觉这四天时间是他二十几年来过得最煎熬的几天。刚被关起来的时候,同组的战友们来看了看他,结果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话比平日里更少,只能道一声保重就散了。除了那几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毕竟是禁闭,最开始能放进来几个人,只能说他平时的名声和人缘还不错罢了。

       林桑一个这么清瘦的向导,光是看着就知道以前被保护得多好,干干净净的成天就知道笑。虽然说上过不少次战场,但是几乎没遇到过危险,尤其他还有一身让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本事,可谓不知天高地厚。平日里伸手捏着他骨头玩,自己还没用力他就喊疼,那天摔得这么厉害,恐怕清醒之后得嚎上好一阵子。

       时温关禁闭的这几天,一闭眼就是林桑倒在他怀里双眼紧闭口吐鲜血的痛苦神色,他从来就没这么慌过,回忆起来手指都在发抖。尽管这次事故属于意外,但终究是他托大,否则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后果。

       心里越想越堵,他又叹了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打算躺上一会儿收收神。结果身子还没歪下去,咔嚓一声,身边的防护墙缓缓升了起来,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但是透过铁栏杆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不是明天才结束禁闭么?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正诧异间,耳边听到了一声轻微软糯的猫叫,低头一看,一只纯白色的布偶猫正无声地朝他跑来,轻松地穿过护栏跳到他膝上,原地转了几圈卧成了毛茸茸的一团,水蓝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他看。

       他呆愣着抬手摸了摸小猫,光滑柔顺的毛皮触感很好。既然精神系出现在这里,想必主人也应该不远才对。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好跳着步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朝他打着招呼:“见到本天才有没有很惊喜的说!”

       时温看着他眨了眨眼,脑海里顷刻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闻言,林桑的神情有些沮丧,收起笑脸不满地瘪嘴,自己突然的出现居然没有给对方带来任何一点情绪波动,这是何等地让人失落。他靠着禁闭室的栏杆一屁股坐下,托着下巴气鼓鼓地问:“你怎么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啊?”

       “哪有?没有,我高兴坏了。”时温抱着猫往旁边挪了挪,紧挨着他也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脸真诚地回答,“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心跳有多快,怦怦怦的,都快炸了。”

       “是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林桑歪过脑袋低声念叨,耳朵尖有些泛红,埋头自顾自地玩手指。

       听到他的嘀咕,时温却不接话,只是安静地侧头看他。林桑的脸色不是很健康,但总归不像当初那样苍白如纸,颊边还留有一些擦伤的疤痕。大概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唇色偏白,色泽很浅,除此之外都还好,饱满水润,有些诱人,很……让人想咬一口……

       干巴巴地清了清嗓子,有些失神的时温讪讪收回自己的目光,逗着怀里的布偶猫,伸手去碰它小小的耳朵。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不多休息几天?而且我明天就能出去了。”

       “好都好了,总不能赖在那里占床位吧?天天躺着很无聊的说。”林桑撇撇嘴,顿了一下,又悄声道,“而且干嘛要多等一天,我想、想见你不行嘛……”

       他的声音很轻,但时温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像塞了一团轻飘飘的棉花糖,他微微弯起嘴角,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抱歉。”

       “啊?”林桑抬头看他,睁大了眼睛,“抱歉什么?”

       时温回望他,表情认真诚恳:“当初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别、你别这样。”林桑连忙摆手,神色有些慌乱,“我没有怪你啊,是我自己太弱的说,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时温打断他,垂下眼,温柔而缓慢地抚摸着埋在他怀里的布偶猫,“眼看着你陷入危险却看不及援救,只能事后后悔自责,我很不满意这样弱小的自己,会让我觉得自己和你之间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我不想这样,我希望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够保护你,这样一来,你的身边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的声音冷静而深情,将自己的心事娓娓道来:“你见过我的精神系,应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独断、自负、托大、洋洋得意,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最好的我,让你能够信任我,依赖我,不会为一开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而后悔。”

       林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侧眼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眼眸有些闪烁,连呼吸也轻了几分。

       “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再和其他的谁谁谁共同分享你,我不管你的过去怎么样,但你的未来只会属于我一个人。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独自保护你。”

       “……”林桑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在问我的猫?还是我啊……”

       “这个时候你还装傻!”时温黑了脸,将在他怀里眯着眼尽情享受着爱抚的猫一把扔回给主人。

       正好好睡着的布偶猫被惊醒,哀哀叫唤了一声,林桑手忙脚乱地抱回怀里,伸手安慰了两把。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吸吸鼻子:“如果我拒绝……”

       “你不能拒绝。”时温利落地打岔,不容置喙。

       林桑被噎了一下,继而气急:“那你还问什么问!”

       “你说得对,这不叫问,叫通知。”时温淡淡地笑起来,嗓音低沉而诱惑,“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我绑定了,想逃也逃不了。”

       “绑定?”林桑挑眉看他,“恐怕还没有哦!”

       “是吗?”时温凝眸注视着他,浅色的瞳孔中映出对方清晰的影子。

       他们互相对望,嘴角藏着默契而甘甜的笑意,一寸一寸地向彼此靠近,直到双方温软的唇贴在一起,隔着栏杆交换了一个清浅简单的吻。

       思维网络在此时铺展,精神力缓慢而温柔地探入,意识云相互交叠,逐渐融合在一起,泛起温暖而蓬软的波动,在彼此身上刻下了一个烙印。完成结合之后的精神力有些澎湃,热情和冲动宛若浪潮奔涌上岸,冲刷着搁浅的理智。双方交融的气息有些发热,时温的手穿过护栏的空隙半托起林桑的侧脸,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灵活地突破他虚咬着的牙关,探入温热潮湿的口腔,舔弄着青涩而故作勇敢的柔软舌头。

       敏感的舌尖与对方接触的一瞬间,林桑的眼睫不禁颤抖,控制不住的呼吸凌乱滚烫,嘴角松动,逸出一道短暂而软糯的低吟,以及胶着黏腻的含咬声。

       “嗯……”他微微向后撤开,舔掉嘴角残留的晶莹水光,“你……有点紧张的说……”

       “是……”时温低垂着眼眸,低声轻笑,眼神温柔,“如果不是有栏杆挡着,我就要抱你了。”

       说罢,舔舔唇又要凑上来,结果林桑“啊”了一声,神色意外:“nada叫我了。”

       “他在附近?”时温顿时一愣,“叫你了?我怎么没听到?”

       “用这里叫的。”林桑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估计有什么事,我得先走了。”

       时温刚尝到甜头,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心下顿时觉得遗憾又不甘,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点点头,道:“那明天见。”

       “明天见!”林桑抱着猫起身,抿了抿唇,露出虎牙笑了起来,“我会想你的。”

 

       李昀正站在禁闭室外十余米的走廊边靠着墙等着,听到防护墙被放下的声音便扭头望去,只见林桑步履轻快满面春风,噙着笑的嘴唇比进去之前要红润得多,经验丰富的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不住上前嗅了嗅,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大哥,你这是去探访的啊还是去卖身的?”李昀一脸受不了,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林桑的脑袋,“又精神结合了,你自己说说这都第几次了?”

       “总之是最后一次就对了。”林桑丝毫不恼,心情好得飞起。

       “你看你幼稚那样儿!”李昀摇摇头,“还真是一见误终身啊……”

       闻言,林桑一脸“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表情看他,悠悠道:“说到一见误终身,谁比得上你啊,都误得叛变倒戈改投敌军的说。”

       “……”李昀难得被呛,讪讪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和大宇匹配度百分百,想避都避不过啊……先不说我,你这回是真的打算定下来了?”

       林桑的脚步顿了顿,淡淡说道:“那得看你们啊。”

       李昀默然,他自然知道林桑的意思,若是上面任由他自由追求真爱那当然没问题,怕就怕对方觉得这是暴殄天物,强行又塞几个哨兵给他,到时候林桑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他和对抗盟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的必然关系。

       “对了。”转而言道另一件事,李昀推推眼镜,“刚才大宇给我打了个电话,让纯黑和卷毛明个儿搬到你们那宿舍去,和你们一起住,算是暂时组了天启队。”

       “谁和卷毛?”林桑疑惑问道。葛锐之他知道,毕竟见过几次,那什么什么纯黑又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1029。”李昀对他解释道。

       “啊?”林桑停住脚步,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睁着茫然地眼睛又问,“为什么啊?”

       李昀摘下眼镜,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大宇提了个条件,能消掉秒度的过失记录,又避免了将纯黑送去总部,还把卷毛也给留了下来。这个条件就是让你们几个人组上一队,把这次有关于厄俄斯的事件调查清楚,姑且算是将功补过吧……”

       林桑拖着缓慢地步伐边听边消化着这个消息,良久,不由得惨叫了一声:“什么!我的二人世界还没有过够啊!”

 

       次日下午,葛锐之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纯黑正往新宿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后者都是一脸嫌弃得不行的表情,仿佛全世界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别不耐烦了,这不还有我陪着你么。”葛锐之将纯黑拉到自己身边,细细劝着,“有什么事儿你不满意的就和我说,我去解决行不行?听话,别闹脾气了。”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纯黑皱着鼻子,赌气般踢着脚下的石子。

       “不把他们当人就行了,忍一忍,过了这段时间就好。”葛锐之就这么劝了一路,十分有耐心。

       纯黑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有些痛苦地哀嚎道:“本来以为有你一个白痴就已经有够受的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两个啊!”

       “……”

       葛锐之无话可说,终于选择了闭嘴。

       两人径直来到新住处门口,葛锐之抬手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一片,没有回应。纯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伸手就要拧门把。

       见状,葛锐之连忙拦住他,道:“等等,再等等,有人来开门的。”

       “等什么等啊,哪有人啊!”纯黑非常不满,却也没再动作,站在原地等着。

       他听不到,身为哨兵的卷毛不可能听不到,屋里的确有人,听见他们敲门之后便是一阵细碎的窸窣声,过了一阵子才有脚步声往门口处走来。

       正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咔嚓”一声门便开了。林桑光着脚站在二人眼前,脸颊有些红,笑眯眯地朝他们打着招呼:“你们来啦?”

       纯黑和葛锐之对他都不陌生,淡淡地回了个礼,在他让开之后一起进了房间,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那人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玩着手机,身上的衣衫略微凌乱,有人进来也只是侧头懒懒地瞥了一眼,丝毫不放在心上。

       看到他,葛锐之灵光一现,心想这不就是当初在哨兵训练场把林桑背走的那个哨兵嘛!没想到这么早之前就见过了,这么想着也先开口向他问了声好:“你好啊,我叫葛锐之,可以叫我卷毛。”

       “秒度。”对方依旧看着手机,淡淡地简单自我介绍。

       反观纯黑,没什么交友欲望的他一屁股坐在另一边的空床上,眼睛瞪着忙着交际的葛锐之,用眼神催促他赶紧收拾东西。

       “呃……”葛锐之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转头问他,“你想睡上面啊还是下面……”

       “老子当然是上面那个!”纯黑冷笑三声,毫不留情地迅速打断他。

       “好好好……我帮你收拾,你先起来,自己出去玩一会儿。”葛锐之连连答应,低头挑拣出纯黑的行李,抬眼见他还坐在那积满灰尘的空床上,怕他又要嫌弃,先出声让他出门透透气,反正他也说了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闻言,纯黑绿色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看了看对面床上靠在一起玩手机的两个人,又扫了一眼外边空无一人的走廊,再垂眼盯着收拾东西的葛锐之,内心挣扎了几下,索性站起身找了个空地盘腿坐下,道:“外边不认路,我就不出去了,顺便监督你干活儿,别想着给我偷懒啊你。”

       葛锐之有些意外,但随之反应了过来,大概猜到是纯黑觉得自己一个人走在外头不安全,所以编了个理由待在了他身边。这算不算对自己产生依赖了?心下有些飘飘然,葛锐之不禁眼里带笑,手上的动作都快上了些许。

       虽说四个人算是已经成为了舍友,然而彼此之间还是有一层名为陌生的隔阂存在,除了最开始互相打了招呼说过两句话,接下来基本上没有再聊过天。林桑和时温从下午到晚上一直腻歪在一起,时而玩手机,时而研究一些看不懂是什么的电子工具,时而扯淡胡侃,说笑声不时传来,完全没有在意房间里已经多了两个人。

       交流障碍的纯黑在葛锐之收拾完毕之后洗了个澡翻身上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在做,一声不吭。而葛锐之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又瞅了瞅顶上的悄无声息的那位,还是站起身,轻声唤道:“纯黑……”

       “干嘛!”纯黑的回复很快速,显然清醒得很。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虽然他的性格一直不太正常,但一整天都这样避人不见安分守己的也太不正常了,葛锐之心里惦记着,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闻言,纯黑翻了个身,面朝葛锐之,有些许黑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只听见他幽幽道:“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像电灯泡吗?”

       “……”

       葛锐之愣了,随即恍然大悟,他还以为纯黑是为了什么不自在,原来只因为这个原因。眼睛再瞎的人看得出来,对面床的两个人根本正处在热恋期,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巴不得他们不在好做更多的事。然而葛锐之已经有些习惯了,当初他可是孤单一人承受着张宇光和李昀两个人的爱心攻击,练就了一身无视情侣的防护罩。然而纯黑不行啊,他哪经历过这种直勾勾的恋爱氛围,整个人难受得不行,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

       看着他想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估摸着也在拼命克制着自己没给那两人来道轰轰烈烈的精神攻击,葛锐之顿时失笑,低声说道:“你要是羡慕他们,我们也可以的。”

       “哈?”纯黑先是一脸茫然,继而黑了脸,一把抽出脑袋下的枕头呼到眼前正在浪笑的人脸上,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声,“你个白痴!给我滚蛋!”

 

       时间渐渐接近午夜,纯黑眼睛犯困,昏昏欲睡,然而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晃得他失神,接着他一脑袋扎在枕头上,暴躁地翻了个身,整铺床危险地嘎吱嘎吱响。

       “卷毛!我要睡觉了,去关个灯!”他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又翻了个身。

       “……”被当作佣人使的葛锐之额前落下一滴汗,收起手中的书,抬眼看了看顶上不安分的床板,用商量的语气和对面正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说道,“那什么,天色不早了,睡觉?”

       另一头的二人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时温拍了拍林桑侧腰,道:“睡觉了,上去吧。”

       “哦。”林桑乖乖应声,一咕噜直起身,三两下爬回了自己的床。结果还没坐稳,扶着护栏一弯腰,小脑袋又朝下铺探了过来。

       “你忘了晚安吻!”他一双笑眼弯成月牙的弧度,露出的两颗小虎牙显得他幼稚而可爱。

       时温眨眨眼,坐起身,凑过去在他唇上啾了一下,揉揉他毛茸茸地头发,笑道:“晚安。”

       “晚安!”心满意足的林桑把脑袋收回去,乖乖躺回床上安静地睡下了。

       “……”一直侧身面对着墙壁但是把这几句对话听了进去的纯黑在心里狂骂了几百句,狠狠闭上眼睛,祈祷自己赶紧睡着,以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灯熄了之后,四周很是寂静,窗户被拉上了窗帘,将外面的月光和灯光遮挡得干干净净,房间的空气中平缓地流淌着向导的精神力,宛若一大片厚而轻的云层,营造出平稳安定的气氛,让五感敏锐的哨兵得以安眠。

       林桑正好好地睡着,经过精神结合之后,他的精神力和时温的重叠了一部分,对彼此之间的感知更加敏锐。哨兵有了向导精神力的融合,情绪也被好好地调整了过来,基本上所有的负面感知都被干干净净地剔除,意识云一净如洗。

       忽然间,仿佛有一道飓风猛然侵袭着平静的海面,一直风平浪静的精神力忽然剧烈地翻涌起来,错乱而混杂,掀起巨大的波动又被狠狠打碎。林桑倏地睁开眼睛,同一瞬间,睡在下铺的时温发出了一声难受的呻吟。

       迅速翻身跳下床开了灯查看,只见时温眉头紧锁,面色发白,一脸痛苦,林桑看得心惊,连忙细细感知了一下,才发现哨兵此时的思维网络像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杂乱无章,还有一部分像是被剪刀强行剪断,一分为二地漂浮在混乱的意识云里。

       心里微微下沉,连忙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小心仔细地整理疏导着他乱成一团的思维网,巨大的精神力涌入,将在其中胡乱逃窜的攻击精神力全部驱赶出去,逐渐平稳恢复着意识云的缺口。引导了好一阵子,时温的脸色才好上一些,微微睁开眼,看到了一脸担忧的林桑。

       “林子……”从刚受到攻击的精神世界中清醒过来的他伸手去碰眼前人的脸,哑声唤道。

       “你怎么样?”林桑问,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嗯。”时温点头,深呼吸几次,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开始的确还有些神志不清,但林桑的引导能力很强,十分迅速地就把他糟糕的精神力捋了个干净,知觉和五感已经恢复了正常。林桑的精神力此时在他的脑海里筑成了一道保护层,正在牢牢地保护着他。

       见他不再有什么异样,林桑便放心了很多,但神情却没有丝毫轻松的迹象,转眼看向另一张床的上铺,目光严肃,眼里有一层淡淡地金光泛出。

       飓风眼,在那里。

       确定来源之后,他起身迅速跑了过去,飞去一脚狠狠踹上被吵醒却没有丝毫警觉的葛锐之,大声道:“快起来!纯黑不对劲!”

       吃痛的哨兵刚想发作,谁知却听到了纯黑的名字,神情一凛,立刻坐起身,就往上铺望去。

       “别看了!先把他抱下来!”林桑着急得很,见他还在细细打探,连忙提醒道。

       听见他这么迫切的语气,葛锐之也意识到了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利用身高的优势长臂一伸,将睡在上面的向导抱了下来。这一看给吓了一跳,纯黑的脸上和身上都出一层细密的汗,难过地皱着眉,呼吸凌乱,双眼紧闭,眼皮下的眼珠却在飞速转动,被从床上抱下来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弄醒他,看起来还在睡梦期间,浑身失力,一动不动。

       “纯黑!”葛锐之忙叫了他一声,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梦魇,他做噩梦了。”林桑淡淡地说道,注视着纯黑的眼睛金光更甚。

       “怎么会这样?不会有事吧?”葛锐之担心得皱眉,声音不稳。虽然听到只是做了噩梦,但纯黑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种了个疙瘩,实在是很不舒服。

       “没事,我们都有事他也不会有事的。”

       “有没有办法让他恢复过来?”

       “当然!第一,疏导他;第二,等他自然清醒。”

       “哪种比较快?”

       “当然是第一种!”林桑忍无可忍,“你应该多读点书!这些都是常识!”

       林桑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一边保护着时温,一边将排斥着试图攻击自己的精神力,同时在小心翼翼地探知着纯黑此时的意识云,还能分神回答葛锐之的问题,可见他对精神力的引导能力之强。

       纯黑此时的精神力就像越来越疯狂的风暴,毫无规律地席卷侵蚀着所触及到的一切,林桑正在尝试着从最外围突入。风眼是最平静的地方,只有成功探进去才能顺利地安抚精神力暴走的纯黑,毕竟对方是向导,而且等级和他差不多,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然而越是往里走,林桑的表情越是古怪,对方胡乱奔走的精神力似乎并不是张牙舞爪着想要摧毁所有东西,倒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向导极少数采用以攻为守的策略,因为向导的精神力攻击效果是有上限的,除非是类似于精神力爆炸那样的背水一战,向导的精神力防守比同等级的哨兵坚实上百倍,如果不是被等级压制或是出现失误,基本上就是滴水不漏。

       从这一点来看,纯黑此时的情况可谓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

       他究竟梦到了什么……

       “怎么这么久还是这样啊!你到底行不行啊!”时间慢慢流走,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纯黑还是毫无变化。葛锐之看在眼里,着急得不行,不禁怀疑起林桑的能力。

       闻言,一直待在林桑身后的时温抬眼朝他看去,敛起表情,目光锐利,张嘴想说什么。然而抢在他之前,正帮忙疏导着纯黑的林桑先一步回答道:“已经很快了好吗?他的情况特殊,你这个没用的哨兵给我闭嘴!还是说你想让我直接亲他?那样更快的说!”

       “不行。”始终保持安静的时温此时不顾其他,果断开口拒绝。

       “……”

       葛锐之一筹莫展,只能低头看着纯黑痛苦艰难的神情,像是在试图挣扎着逃出某种禁锢。被冷汗湿透的半长黑发正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他不禁伸手帮他拨到了一边,手指触碰到的体温很低,冰凉得让人心惊。

       忽然想到了什么,葛锐之抬眼看着林桑,有些胡乱地说道:“那……那我,亲他的话,有用吗……”

       闻言,林桑刚想摇头,告诉他纯黑现在精神力混乱程度足以让他瞬间崩溃,继而却想起了葛锐之特殊的精神力防御能力,想必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再转念一想,即使如此……

       “没用。”林桑还是摇头了,“你不是向导,没有疏导能力,你现在亲他,除了占了他便宜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还没等葛锐之沮丧,林桑又迅速说道,“你可以叫醒他,叫他的名字,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他醒了,自然就恢复了。”

       林桑的话一瞬间点醒了葛锐之,一扫之前干巴巴的心焦,他伸出手握住纯黑无意识攥紧的拳头,一声一声轻轻地唤着他告诉自己的名字:“纯黑……醒一醒,纯黑,纯黑!……”

 

       硝烟,废墟,血腥味。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模糊朦胧,但感受到的却真实地宛若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他正在被人牵着,跌跌撞撞地奔跑在断壁残垣之间,脚下凹凸不平,崎岖坎坷,他几乎觉得自己下一步就要摔倒了。

       “快跑!别慢下来。”

       牵着他跑的人紧紧地攥着他的手,用力的程度能让他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每一节骨骼的形状。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气声,腿部的肌肉和关节酸痛无比,心脏跳动的频率异常地快,几乎要将他全身的血液抽干,供氧不足的情况让他觉得呼吸困难,口干舌燥。

       就在此刻,跑在前头的人忽然回身一把抱住他,将他扑倒在地,几乎瞬间,身边炸开了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声,石头和金属的碎片带着子弹一般地速度朝他们飞来,抱着他的人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闷声独自承担了所有的伤害。

       他看到自己伸出手,颤抖着抹去眼前人嘴角淌下的血,几近哭泣的声音哀求着:“我们不跑了,你别死……让他们带走我吧,你别死……求你……”

       那人用力地抱了他一下,接着抬眼注视着他。眼前是一双和他很相似的翡翠色瞳孔,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依旧清澈得如同仙境的湖水,清楚地映着自己悲恸欲绝的脸,嘴边的笑容倔强而坚定。重新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站起来,伤痕累累的身躯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墙。

       “绝对不会把你交给他们……即使我死,也不可能!”

       他忽然间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光怪陆离的画面消失又闪现,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抓到了,那个拼命保护着他的,拥有着翠色瞳孔的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浑身都是伤痕,鲜血已经染透的他的衣裳。

       他看着那个身影,抑制不住的悲愤和痛苦从心里炸开,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冲上去叫醒他,让他不要睡。

       “纯黑……”

       他顾不上近乎扯断自己手臂的力度,大叫着挣脱禁锢扑了过去。

       “醒一醒……纯黑!”

       他将地上遍体鳞伤的人紧紧抱在怀里,替他挡住所有的伤害,嘶喊着让他醒来。

       “纯黑!你在做梦,快醒过来……纯黑……”

       那人微微睁开了眼睛,艰难却温柔地抬手擦掉他脸上肆意纵横的泪水,笑着对他说什么。

       “纯黑!醒一醒!纯黑!听到了吗!”

       我听不见……他哭喊着,想要听清怀里人轻若游丝的话语。

       “醒过来,纯黑……”

       泪珠一颗一颗地滴落,那人微笑而难过地闭上了眼,眼角滑下一滴不甘的眼泪,混杂着他的崩溃绝望滚落在地。

       “不要离开我……”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近乎消失,“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纯黑!”

       一声急切而担忧的呼唤在耳边响起,他从梦境中睁开眼睛,明亮的灯光赤裸裸地刺激着眼球,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毫无征兆地划过他的脸颊,又宛若刚才梦到的一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恍若隔世。

       “别哭,你别哭,我在这,没有丢下你,我在这里。”

       葛锐之手忙脚乱地擦去他的泪水,语无伦次地安慰着他。

       静静地看着那张焦急的脸,熟悉的声音仿佛缥缈浮世中唯一的慰藉,那么真实,触手可及。他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伸手紧紧地搂上他的脖子,将即将失控的表情藏在他安全的颈窝,不让任何人看到。

       “可算结束了。”林桑向后一倒,靠在时温怀里,呼出一口气,“累死我了。”

       他嘴上说着累,神情却还算轻松,这场精神力的较量如同一场长跑,好在他续航能力强,不过也够他受的了。纯黑清醒那一刻,他混乱的精神力收势太过迅猛,匕首一般狠狠地削了林桑一刀,实在是有够呛。

       时温没说话,扶着他回到床上休息,没有打扰一旁静静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葛锐之轻轻地回拥纯黑,他的身体还残留着惊骇之后的战栗,呼吸凌乱颤抖,喉间隐约压抑着恐惧的呜咽,搂着自己的脖子的力道近似捆缚,像是生怕有谁会将他硬生生地强行拉开。

       抚慰般拍了拍他的背,葛锐之小心翼翼地探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纯黑不自觉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埋在对方肩头的脑袋,嘶哑发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

       似乎体会到了他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慌和空白,葛锐之忍不住也抱紧了他。垂下眼眸,透过纯黑宽大凌乱的衣领,看到他白皙精瘦的背部,出现了一个深色的印迹,左右对称,形状很大,几乎覆盖了整个背部。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不禁眨了眨眼,双眉紧蹙,仔细地辨析着。

       那好像,是一双展开欲飞的翅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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