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锁锁锁锁啦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神出鬼没,间歇失踪,随意勾搭和调戏!善用搜索和归档功能。】

【哨兵向导/多CP】黑孔雀 07

*哨向设定,第一次写,可能会有BUG

*CP卷黑、秒林、kena,注意避雷

*有私设,包括人物身份、姓名以及个别名词等

*人物性格有出入,一切都是为了剧情

*而且剧情很瞎,很烂,很俗套,很狗血,HE

*娱乐交流作品,请勿代入本人,非诚勿扰,谢谢

PS:重点说,本文由于剧情原因不完全依照哨向设定,有作者自己的二设或者衍生,原本的具体设定请自行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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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整个上午的脑力劳动,李昀深觉疲惫,靠在椅背上连抬手指都嫌累。张宇光去了总部好几天,导致他这段日子耗费的精神力没地方中和,状态越来越差。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哨兵要是再不回来,自己迟早要以身殉职。

       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他正打算出去吃个饭补充一些体力,然而还没起身,门铃又响了。

       “……”李昀睁眼,面上阴晴不定。

       今天的病患是不是多了一点儿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好照顾自己不行吗?

       虽然心里在疯狂吐槽,但身为医师且历来负责的他还是默默上前去开了门。紧接着看到了门外的人,就算脾气再好,他也忍不住想要骂人了。

       林桑的鼻尖和眼角都微微泛红,好像刚哭过,搀扶着脸色发白的时温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大哥……”李昀倚着门框,生无可恋,“你才走了半个多小时,这是又怎么了啊……”

       那个“又”字发了很重的音,几乎是咬在牙里吐出来的。

       “不关他的事,我的问题。”时温懒懒的声音有些低弱,略一抬手晃过李昀眼前,示意他看自己,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让他把注意力放到这里来。

       李昀满脸疑惑,还是细细地感知了一下,登时骇然,睁大了眼睛惊道:“你干嘛去了秒度!未经允许上战场可是要被枪决的!”

       “……”时温懒得和他争论,摆了摆手示意他让路。

       “谁干的?”李昀跟在两人身后追问。

       “还能是谁!”一直没吭声的林桑气冲冲地对他喊,“当然是纯黑那个混蛋!”

       “你冲我喊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李昀一脸莫名其妙,“他干嘛这么对你啊?你把咱讨论出来的结果告诉他了?”

       闻言,林桑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噘着嘴坐到了一边,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忘了?”见状,李昀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恨铁不成钢地上去戳他,“都告诉过你们让你们先说重点了!能不能有点儿谱了?”

       “他先动手的好吧!我还什么都来不及说!”林桑大声反驳道。

       “哎我去……”时温觉得心很累,弱弱地开口,“先救救我好吗?我快暴毙了……”

 

       另一头的宿舍房间里,纯黑和葛锐之正对峙着。

       其余两人出去之后,他们周身的气氛在顷刻间凝固,温度骤降,似乎直逼零点,冷得让人发寒。隐藏看不见的剑拔弩张,似乎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才罢休。

       虽然这似乎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想法。

       低头看着纯黑泛着光的绿色眼睛,葛锐之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开口便问:“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纯黑眼神闪烁,神色有些动摇,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冷冷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周身的严密防备让人万分棘手。葛锐之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他,无奈道:“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纯黑猛地打断他,一直忍耐着的情绪霎时爆发,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一些,“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觉得我很过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是不是很后悔认识我?是不是也想把我重新关起来!是不是也巴不得让我去死!”

       “你冷静一点儿……”葛锐之皱起眉,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纯黑一把推开他的手,眼中波光流转,近乎失控地诘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这样……我挡在你面前,你却站在我对面……”

       他的声音渐小,说到最后像是在自言自语,咬紧下唇,呼吸抑制不住的颤抖。目光从葛锐之脸上移开,胡乱地打量着四周,想要藏起狼狈的自己,却又发现无处可去。

       葛锐之注意到了他逐渐发红的眼睛,下意识想上前安慰他。然而犹豫着还是没有迈步,他微微躬身平视对方,轻声道:“我是不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让你和我说嘛,你说你突然间发什么脾气……”

       纯黑没说话,后退几步转身坐到床边,轻轻地护着酸疼的手腕不说话,侧过身不去看他。大概是情绪还不太稳定的原因,双肩起伏的幅度不小。

       看着他后脑勺毛茸茸的黑色头发,卷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大概是第一次如此懊恼自己的不善言辞,脑海里默默地打了好几个稿子都被瞬间否决。他只能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估摸着对方冷静了一些,才开口唤了一声:“纯黑……”

       “闭嘴!”纯黑语气干脆,声音冰凉,“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葛锐之一滞,垂眸摇了摇头,低声道,“那我走了啊……”

       坐在床边的人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不一会儿有脚步声朝门口移动,门开了又关,房里回归寂静,空荡清冷。

       纯黑抬手捂住了有些热的眼睛,抽抽鼻子平稳呼吸,有些沮丧地回头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有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正抱着手臂背靠着门板,一脸“我超有耐心”的表情注视着自己。纯黑微愣,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猛跳了两下,随即匆忙地撇开了眼,张嘴想说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作罢。

       发现对方看到了自己,葛锐之垂眼盯着地板,也不顾他最开始让自己离开的言论,低声缓缓开口:“你不说,那我说。”

       “纯黑,咱俩什么关系也没有。”

       听到这个开头,纯黑眨了眨眼,心下不禁茫然无措,忍不住回头望他。

       葛锐之直视他的眼睛,接着道:“因为我的特殊能力,向导对我可有可无,我没有结合热,不需要和任何人结合,我光靠小白片就能保持自己的状态稳定。而你……你肯定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显然也是不需要搭档的,一个人就能单干。”

       “nada他们让我作为一个监视器,或者说作为一个保险待在你身边,可是我知道,你虽然看上去很不讲理,但心里一直都有分寸。”

       “我不是非要和你在一起不可,我不用向任何人刷好感,这么长时间了,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和他们提出申请,从你身边离开,去做别的工作。”

       他忽然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地问纯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走?”

       纯黑手里抓紧自己的衣摆,微微抿着唇,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他似乎有些明白葛锐之的意思,却又不愿意仔细去想。

       若是不需要依赖彼此,又相看两相厌的话,大概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吧。

       葛锐之没在意,像是完全没有期待得到任何回答,只是敛起了笑脸,转而严肃道:“正好,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和你说,你先听好了。”

       疑惑他突如其来的话题转移,还有异常正经的语气,纯黑微微蹙眉,抬眼看他,心下不禁忐忑,安静地等待着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见他终于回了些神,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葛锐之便将早上和林桑李昀讨论的内容慢慢地和他交代了一遍,部分向导的能力或者相关知识他不是很明白,大概是死记硬背下来的。好在纯黑全程沉默着,没有问什么问题,否则他估摸着以自己的水平,多半答不上来。

       在葛锐之陈述完毕之后,纯黑凝眉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我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还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不是身体,是意识。”葛锐之摇摇头,纠正他。

       纯黑看了他几秒,收回了视线,又不说话了。他尚未梳起的头发挡住了一半的脸,从葛锐之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今天的纯黑遇到了一堆的破事儿,过得不太平,情绪也异常了很多,此时的捉摸不透实在让人禁不住心慌。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舒出一口气,站起身拿了一件外套,低声说道:“我出去一会儿。”

       “嗯?”葛锐之有些讶异,正想起身跟过去,但转念一想,纯黑刚接收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兴许是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便立刻又止住了动作,坐了回去。

       谁知纯黑穿好衣服之后停在门边回头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不出什么异样。见葛锐之一直定在原地不动,他忍不住开口:“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要出去了。”

       “嗯,我知道啊。”葛锐之点点头,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还要重复一遍,目送不够,还得八抬大轿送出去吗?

       “白痴……”纯黑丧气地闭眼叹了口气,“不跟上来就算了……”

       他的声音不大,葛锐之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犹豫着小心翼翼地问:“我能跟着你啊?”

       纯黑轻微得几乎看不出来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只有清脆慵懒的声音传了进来:“免得又有人说你玩忽职守……但你也别离我太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一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纯黑低头看着地面,盯着身边来往人群的脚步。耳边传来不少谈天说笑的愉悦声音,他却觉得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脑子里一团糟,甚至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偏远的哨兵的训练场,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他止住步子,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忽然间感到茫然无措。

       哨兵的数量总是比向导的多上许多,尤其是风琴区分部这样一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大家都不想偷懒,以免被其他人比下去,所以就算不是组队练习,场中依旧有很多人在热闹地演习操练。

       他在路边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开始发呆。

       刚才听葛锐之说,他的意识里存在着另一个人,或者说,存在着另一个人的意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还没有捕捉到那条细若游丝的线,却又立刻消失不见了。

       纯黑知道自己的状况,一直都很清楚。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不仅仅是李昀和张宇光一直打着研究的名头想做的事情,也是他本人亲口所说的请求。

       遗忘了过去的一切实在称不上什么好的体验,因为他明白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他拼命地想要寻找,却永远都是一无所获。他几乎每个晚上都在做梦,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再那么频繁了,然而有一些东西却是一成不变的。

       过程的惊心动魄,结局的痛心断肠,还有梦醒之后,一切归零的记忆。

       这早该成为一个突破口,但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潜意识似乎一直在叮嘱他,作为他安全的绝对保障,这应该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然而偏偏事不如人意,本该深埋忘却的一切却在每天晚上被狠狠地挖掘出来,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

       他对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感到深深的不安,就好像到处都有青面獠牙的野兽垂涎着要将他四分五裂。他无计可施,只能将自己武装成一个张牙舞爪、不近人情的孤僻者。

       多矛盾啊,明明是唯一的选择,一边在渴求着依靠,另一边却又惧怕危险。

       葛锐之的出现,大概是一个借口,一个等待已久的谎言。他没有再刻意地隐藏起自己的秘密,甚至怀揣着忐忑的期待将真实的自己彻底解放出来。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安慰自己,不是自己不听话不想守着潜意识里莫名其妙的承诺,他只是无能为力。

       快发现吧!他无数次祈祷着,希望对方能够替他找到这个突破口,将他身上的谜题尽数解开。

       而现在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他却没有感到一丁点儿的雀跃。

       纯黑闭上了眼睛,仔仔细细地去感知自己的精神力和意识云。一如往常,一切都很平和,干净安稳的一个整体,没有丝毫的杂质和冲突。他试着在意识云里搜索任何不属于自己的波动,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然而什么都没有。他只看到了自己的两只精神系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安静地靠在一起,融洽而和睦,仅仅在他的精神力扫过时,双双抬眼拍了拍翅膀。

       这就是真正的他,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并不是和其他谁谁谁的共同体。

       但如果他们所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吧,真正血浓于水的亲人,能让彼此为对方心甘情愿地交付性命的那种。

       这个人还活在他的意识里吗?他不太相信,即使这听上去是唯一的可能。

       因为他还是觉得那么的孤独。

       纯黑睁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饿,算起来,他已经有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餐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纯黑摇了摇头,被养惯了,还是不怎么懂得照顾自己啊……

       而正当想着,一双作战靴映入眼帘,有人来到了他跟前,手里恰好握着三个饭团递向他。纯黑抬头,就见葛锐之笔直地站在那儿,正低头看着自己。像是发现了他仰头的辛苦,索性直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拿着,快吃。”他将那三个还冒着热气的饭团塞进了纯黑的手里,“我知道你没时间吃午餐,就去便利店里买了这个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或者不够,你和我说,我再去帮你买。”

       纯黑直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回过神后,拆开包装默默地啃了起来。

       见他没有嫌弃的意思,葛锐之微微一笑,起身就要走。

       “白痴卷毛!”而还没迈出两步,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唤,葛锐之闻声,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只见纯黑盯着手里咬了一半的饭团,用着不太大的声音说道:“我虽然忘了很多……但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无所知,我……我也在利用你。”

       “是吗?”葛锐之倒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冲他笑,映着阳光的侧脸轮廓有些帅气,满满的安全感充实着心房。

       “你开心就好,其他的随便!”

       说罢,他便跑了,继续在不远处的训练场上进行着自己的锻炼项目。纯黑注视着他的背影渐远,不禁捏紧了手里的饭团。

       “……真是白痴……”

 

       之后的几天相安无事,天启队四人还是彼此看着不顺眼,好在一天到晚也见不上几面,更谈不上说话,于是双方都不再挑事儿了。时温去了李昀那里一趟把损伤的精神力修复好了,依旧严于律己地训练去了,林桑巴不得到哪儿都粘着他,带着那些没什么用的电子工具研究着。葛锐之不再天天跟着纯黑,自顾自地也去训练,时不时还去借本书看。而纯黑是个大闲人,什么工作都没有,天天在宿舍里躺着,大概是在思考人生。

       几天后去了总部作报告的张宇光终于要回来了,没告诉什么人,只有李昀穿着白大褂正站在分部大楼的大门前张望,路过几个人还和他打了几声招呼。直到一辆轻型军用越野车从远处驶了过来,刚好停在了他面前。还没等车停稳,李昀便连忙迎了上去。

       “TO儿!”车里快步下来一个人,和他拥抱了一下。

       “你怎么又瘦了?”张宇光身上还穿着十分正式的军装制服,看起来是一刻不停地赶回来的。他皱眉捏着李昀腕部形状分明的骨头,仔细端详他的脸,忽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问道:“都发生什么了?你的精神力这么差!”

       李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这几天这边的事儿也多……先不说这个,你回来了就好,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上边把我留住了,这次是带了任务回来的。”提起正事,张宇光神情严肃,开门见山,“我有事儿得和你说,可能和纯黑有关系。”

       闻言,李昀怔住了,接着道:“我也有事儿要和你说,也和纯黑有关。”

       于是张宇光也愣,眉头更是紧锁,沉思了一会儿,牵着李昀往大楼里走去:“进去说,外边凉。”

       从那枚精神力碎片里将事情打探清楚之后,张宇光便马不停蹄地带着已经失效了的矿石往总部赶去,解释了大半天才让人打消了怀疑他隐藏消息包庇敌方的念头,又把纯黑交待的所有信息全都详细地汇报了一遍,将自己整理出来的重点和疑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顺便趁这个机会提了几个要求,把风琴区分部的几个特殊人物都留了下来,各自安置好。大概是和李昀混久了的关系,他头脑清晰得很,张口就来,条理分明铿锵有力,再加上一副信誓旦旦责无旁贷的模样,把总部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硬是附议了。

       本来这样他就能回来了,但终究不够清白,被以“配合工作”的理由被留下查看。总部迅速集结人手大范围地毯式地搜查厄俄斯总部的下落,尤其是落星区。然而在哪里都没有发现敌方活动的痕迹,只有像东三区的那座荒山一般仅仅剩下一片废墟,有极少数精神力碎片的残留和一些几近废弃的伪哨兵。成功带回来的精神力碎片都太过虚弱,尚且来不及探测就全都消亡了。不禁让张宇光又被点名指责了一次,说他太过草率,毁了一枚珍贵的精神力碎片,却没拿到正确的消息。

       张宇光心里选择相信纯黑,只能认为是哪里出了问题,却又一无所获,终日愁眉不展,甚不快活。哨兵和向导长时间分开,彼此之间得不到互补,对双方都有很大的影响。李昀在这头日渐虚弱,张宇光在那头也受着折磨,无奈、烦躁、激愤,情绪越来越不受控。由于他已经经过了完全结合,对李昀之外的精神力排异性特别强,总部指派的临时向导辅助不过是杯水车薪,还不如吞小白片。

       当许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厄俄斯在近一年里被秘密摧毁了的时候,转机出现了。在某一个晚上,总部在风琴区的东一区和东五区检测到了精神力碎片的信号,微弱但是很明显,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便消失了,之后几日再也检测不到。那里是张宇光负责的地区,上头索性派了一个任务给他,让他把事情调查清楚,才放了他回来。

       “一个小时之后消失了?你们确定那是精神力碎片?”李昀坐在张宇光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凝眉思索道。

       “东五区的一定是,但东一区的不太确定。”张宇光坐在他身前的茶几上,注视着他的眼睛,身边也摆着一个装满了热咖啡的杯子,“你还记不记得,纯黑说过那枚精神力碎片的主人告诉他东一区曾经是厄俄斯的总部所在。而东五区,是我们发现纯黑的地方。”

       李昀垂眸沉默,仔细地整理着如今所有的线索,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说,纯黑很可能是‘黎明计划’的受害者……”

       “如果你对纯黑的那些推测属实的话,应该没错了。”张宇光点点头,说完这句话,跟着也沉默了。

       受害者这个词太过于沉重,让人无法轻松起来。他们同时想起了最初发现纯黑的情景,对方伤痕累累的身躯,清醒后惊弓之鸟的模样,还有在陌生人靠近时近乎疯狂的精神力攻击,绝情狠厉却又脆弱不堪。很难想象究竟是经受了怎样的残忍对待,才能让一个人变成那副样子。

       他们两人已经在现在的岗位上工作了很久,不说事事光明磊落,但也从来没有做过违反法律侵犯人道的事情。李昀见多了生离死别,心态尚可,张宇光则不同,性格上再怎么不守规矩,副指挥官的位置却不是虚的。他心不软,却很正,最见不得无辜的人受冤枉,无罪的人遭诬陷,忘恩负义草菅人命的行为更是让他不齿。

       就是因为实在对机械冰冷日复一日的研究检测看不下去,他才把无依无靠的纯黑带回了分部,隔离在四十八楼。李昀是极少数能去看纯黑的人,自然知道张宇光的心思,名为监管,实为保护。

       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李昀看着对方淡淡问道:“你要让他跟着去调查行动?”

       “这事儿不简单,我找个时间单独问问他……”张宇光重重叹息,又道,“啊对了,TO儿你说纯黑知道他自己的情况了?那他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但是到目前为止还算正常。”一想到这件事情李昀就止不住的头疼,不禁抬手扶住了额头,“我真的不想管他们了……你自己去问问吧……”

       张宇光知道分部的破事儿也很多,琐碎又烦人,心疼地抱了抱他,看着窗外高楼的景色,心里悄悄地浮出了一个计划。

 

       一天清晨一大早,有人敲响了天启队宿舍的门,哨兵的素质总是好上一些,时温已经起床收拾好了,葛锐之也刚刚洗漱完,结果谁都还没来得及去开门,“碰”地一声房门便被踹开了。

       巨大的动静将还在沉睡的其余两个人也吵醒了,纯黑轻轻地“啧”了一声,翻了个身埋下脑袋继续睡。林桑则直接掀开被子坐起了身,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型,眼睛还没睁开就冲着门口的方向大喊。

       “哪个混蛋啊!不会好好敲门吗!”

       张宇光依旧穿着日常的深蓝色军装,领口一如既往地解了两颗扣子,此时正笔直地站在房里,带着浅浅的笑悠然地扫视了一眼房间里的人。

       长时间的训练养成了条件反射,时温立刻站好,抬手行礼,淡淡地问了声好:“教官早。”

       葛锐之以前没在张宇光带的组里待过,反应稍微慢了一些,但也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随口应了一声,张宇光心下还算满意,朝两个哨兵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笑道:“你们两个,等会儿先去训练场好好做一下热身,今天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们。”

       分别站在左右两边的二人都有些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听话地领了命令,接着低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张宇光抬眼看向一边还在睡的纯黑,对葛锐之多交代了一句:“把纯黑叫醒,让他尽快来找我,我有事儿得和他说。”

       林桑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看着身边几人一个两个都有事,就是没点到他的名,于是后知后觉地指了指自己,呆呆地问:“那我呢?”

       “嗯?”张宇光看他,觉得很莫名其妙,“你随便……啊!如果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话,来修个门也行,你不是挺精通机械的嘛……”

       他一边说着,手指点了点身后被他踹坏的门锁,紧接着抬手轻易地捞住了对方朝他扔过来的波点枕头,手一扬又丢了回去,正好砸在林桑气呼呼的脸上。

       “我靠……”心知斗不过他,林桑扒拉下枕头放回床上,怏怏地撇了撇嘴,一翻身重新躺回,也学纯黑装尸体去了。

       张宇光在办公室里悠哉地听了几个小时的音乐,纯黑才慢吞吞地来找他。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拉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趴在他对面的桌上埋着脸,闷声道:“卷毛给我留了纸条,说你有事儿找我,要说赶紧的……”

       敢情葛锐之压根没叫他,还是让他自然醒的啊!

       脸微微一黑,张宇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取了一支钢笔“笃笃笃”地敲着桌面,清脆的敲击声传进耳朵的时候变得响亮无比,纯黑皱眉抬头,十分不满地瞪着他。

       “来吧,说正事。”张宇光见他终于不是半死不活地迷糊模样,便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身体的情况了吧。”

       纯黑知道他在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在东一区和东五区大概有更多关于你的线索,也许还能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张宇光留意着他的反应,缓缓说道。

       “所以呢?”纯黑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我们需要组织队伍去做个深度调查,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你……”张宇光顿了顿,接着道,“我来问问你的看法。”

       纯黑抬眼看他,问:“你是希望我一起去?”

       张宇光摇头,回答:“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去。”

       虽然事件很可能与纯黑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未知数实在太多。纯黑没有以前的记忆,精神力属于异常情况,其他方向的数据都只是一般,他们没办法确定纯黑是否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这样的人物是不应该被贸然地送上战场的,尤其是危险系数非常高的时候。而且如果真的有信号和纯黑产生了响应,比起其他的因素,纯黑本身将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他作为事件相关的人员,却不是俘虏的身份,所以更不应该亲自参与进去,以免为了自身的安全,有意或无意做出任何危及队伍人员的行为,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失。一旦出事,无论是对是错,与他有关系的人群也会收到连带的罪责,十有八九逃不掉。这些都是明文规定的条例,绝对不能轻易违反。

       纯黑本不是游戏对抗盟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测说道:“你找我来,不就是想让我去吗?”

       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张宇光没有否定,也没有办法否认。纯黑一向是个聪明人,看到的很多,也看得很清楚。一方面,这是和纯黑有关的事,关系到他过去的一切,本来就应该由他自己决定;另一方面,也算是给起初他对自己请求的一个实质上的交代。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吧!”张宇光缓缓道,“你考虑一下,到时再告诉我……”

       “不用。”纯黑打断他,“我去。”

       闻言,张宇光安静地注视他,那双幽绿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戏谑和犹豫,就仿佛当初他对着自己和李昀说出“帮我”的时候,当机立断,坚定而冷静。

       “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把你……把你们变成了这样的人,你会怎么样?”张宇光淡淡地发问,像是早已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执意要再确定一遍。

       纯黑轻轻地笑了起来,轻声道:“报仇。”

       “不顾一切?”

       “不顾一切。”

       “即使会死?”

       “即使会死。”

       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就仿佛回答过无数遍一般。

       张宇光也笑了,很浅,稍纵即逝。他早该知道,在某些方面,纯黑往往执着得可怕,他绝不是一个会吝啬报复的人,即便力量再弱,情况再糟,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三天后我会再问你的。”张宇光起身说道,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随之抬手指了指周围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很困,可以在这里继续睡,不过我不保证会舒服。除了这柜子里的音乐光盘和桌子上的文件不要碰,其他的随你玩。”

       说罢,他便径直朝门口走去,为这件事强行腾出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接下来的工作不得不抓紧点提高效率赶紧做完,他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清闲人。

       “哎。”身后的纯黑唤了一声,叫住了他。

       张宇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谢谢你,还有娜搭。”纯黑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只有声音传了过来。

       “TO儿做的比我多,你应该把他放在前面。”闻言,张宇光笑道,看着他发尾微翘的脑袋,“毕竟把你捡回来了,就得对你负责。”

 

       从大楼里出来之后张宇光直奔哨兵训练场,他可没有忘记大早上的时候对时温和葛锐之说的话,此时正兴致勃勃地准备实施他预谋已久的计划,英姿煞爽,脚踩的步子都带着风。

       一路上看见他的哨兵不停地立正站好向他敬礼,风琴组的对他喊“教官好”,其他组的对他喊“上将好”,动静之大,让最远的两名也穿着作训服的天启队哨兵隔着几百米就轻易地发现了他的身影,直勾勾地看着他手里提着一把突击步枪走了过来。

       待张宇光走近了才发现林桑居然也在,嘴里叼着一根草,正坐在一边的地上摆弄他的电子工具。见他来了不说话也不经历,只扔了一个白眼。

       “哎林子!你什么态度!”张宇光自然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悠悠地抛出一句话。本来他也不在意,心情好的时候更是宽宏大量不拘小节,此时也不过是想逗逗他,给自己消遣消遣罢了。

       “你谁啊?”林桑迅速回嘴,神情甚是不屑一顾。

       他是以“特殊能力人员”的身份加入游戏对抗盟的,属于贵客级别的外援,即使是总部的老大也不能强迫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更别说招呼敬礼之类的,毕竟他和他们本来就不存在着什么尊卑之分。

       他之前一直居无定所,走到哪儿都占着这名头的便宜,很是得意,说得好听点叫潇洒,说不好听的叫嚣张,脾气养惯了,改也改不掉。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张宇光深知他的脾性,现在有的是法子治他。

       “你现在可是我的手下,给我这个教官问个好有什么不对的?”

       “哈?”林桑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是想退随时都能退的说!”

       “是吗?那这样好了!”张宇光恍然大悟般一拍手,道,“秒度可得一直在我的组里,我不放他他就别想退,以后你要是一违反命令,我就罚他。”

       闻言,林桑一把扯下嘴里的草根狠狠扔到地上,跳起来骂他:“你要不要脸的说!”

       张宇光笑着耸肩,模仿他的语气说道:“那得看你表现的说。”

       将这一切全都听了进去的时温满脸黑线,幽幽道:“你们闹够没有,说好的任务呢。”

       “行啊办正事,你俩站好听我说。”张宇光一秒恢复,转眼又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上将大人,“今天,你们俩给来一场对抗吧!”

       “对抗?”葛锐之和时温不禁惊讶道,随之一人疑惑,一人沉思。

       “对。”张宇光点头,站到了葛锐之面前,“我看过你的资料,以你的等级来说,很多项内容的成绩都只是一般,但你的射击非常的好,最擅长用什么枪?”

       葛锐之看着他,老实回答:“除了狙击一般,其他的都行。”

       张宇光了然地挑了挑眉,将手里的枪和子弹递给他,道:“那倒好了,反正只有这么一把枪,你就是擅长别的也没有。”

       “……”葛锐之无言以对,伸手接过枪。

       “比赛内容嘛,也很简单,就身后这个区域,一百乘一百。”他说着,侧开了身,让其余两名哨兵能更好的看清楚场地。结果这么一看才发现,他指的部分已经被完全空了出来,一个人也没有,倒是范围之外围着一些看热闹的哨兵,想必是刚来的时候打的招呼。

       “这是秒度的活动区域,你是速度型的哨兵,这么大的空间对你来说非常足够了。”张宇光对时温说道,接着重新面朝葛锐之,军靴在他身前的沙地上画了一条半米长的线。

       他解释道:“这是你的界线,待会儿开枪的时候不能越过这根线。”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林桑看着葛锐之手里的枪,心下越发不安,忍不住开口询问。

       张宇光没理他,继续对着葛锐之说道:“决胜负的方法很简单,一共三百发子弹,你击中秒度十发,算你赢,否则算秒度赢。”

       “不行!”林桑跳着出来,挡在时温面前,脸色难看,重复说道,“不行不行!”

       伸手把他拽到一边,张宇光的神情严肃,眼眸深邃地注视着他,低声警告:“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秒度的区域缩小五百坪。”

       林桑脸都气白了,却又无可奈何,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刀将他捅个稀巴烂。

       不再管他,张宇光收回眼神,淡淡地对着即将要展开对抗的两人说了比赛开始前的最后一句话:“秒度现在进去,准备好了做个手势,卷毛你就能开枪了。”

       “谁要是输了,就等着好看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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